一个农村穷困家庭孩子历尽艰难的求学圆梦之路
90年代末,在外出务工的年代里,父母的接连生病,让家里的生活日渐艰难,也让他们错失北上南下可以改变自己和家庭命运的机会,生活也过得格外艰辛,我和兄长的求学之路也格外艰难!
90年代末,义务教育还并不是免费的,我记得每学期的学费大概要200元左右。母亲病好后,已经九周岁的兄长得以重回校园,因此小学毕业时已经快15周岁了!
依稀记得是1996年,当所有的孩子都去学校的时候,因为交不起学费,我只能每天牵着牛在田野里撒欢,躺在河滩上看着天空,好想做一只鸟可以自由的飞翔,好想也去校园像小伙伴一样去学习,但那时候我也知道父亲的病已经让我失去了像别的孩子一样的上学机会。有一次因为贪玩,大水牛儿吃饱后天已经黑了,急速地往家里奔,六岁的我腿还很短,根本走不了太快,一不小心,我的脚就被它的脚踩上了,它也吓到了,不敢动弹,我实在没有办法,只能立马在他的大腿咬上一口,它抬起脚,才看见我的脚早已血流不止,大脚指甲盖马上就要掉了!回去的路上,平日里的邻居并没有人帮一下,有事者还在叨唠着:这以后没法干活了,要残疾了……给我吓得泪眼婆娑一瘸一拐地往家里奔走!
为了能够凑够学费,我学着兄长去池塘边抓小龙虾卖,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终于在一个下午,我脚一滑,一头扎在了一个深坑里,那一刻我头蒙眼黑,只顾得向上扒,总算露出了水面,抓着岸边的一个树根,总算捡回一条小命,从此很久都不敢在到水边玩耍。
“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年少的我哪里懂得这些!有一天,在本家大娘的瓜地边放牛,五十岁的她非说我祸害了她家的瓜,并推着我告到了母亲那里,母亲第一次打了他两巴掌说:“为什么要到人家的瓜地边?你为什么要祸害人家的东西?”“我没有,我没有”,我清楚地记得自己哭着说:“别人的孩子都去学校上学了,你为什么不把我送去?你要是把我也送去上学了,我怎么还会去那里放牛?”妈妈眼角流着泪说:“明年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送你去上学!”
我清晰地记得第二年秋天我从家里搬着小板凳如愿踏进了学校的大门。对我来说,整个小学生活都平淡无奇,老师大部分都是村子里隔壁生产队的邻居,因为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并没有对我有特殊关照,有时候想来可能还带着有色眼镜看我,因为家里很穷,穿的衣服很破,甚至还有补丁,也不可能有什么零花钱去照顾他们家小卖部的生意,常常还因为放羊放牛弄得一身臭汗和太阳下晒久了的腥臭味,但这并没有影响我的学习心态,课堂上我始终集中精力听讲,尽快认真的昨晚作业,放学后跑步回家,因为我知道田野里还有一群羊儿等着我把他们赶回家!好歹靠着天资还算聪颖,我的学习成绩在年级两个班100多个孩子里也能排上10名左右!
也就是我上小学的第二年,15岁的兄长小学毕业了,他成绩虽不算拔尖,但也考上了乡一中。因为家境的问题,他还是辍学了!因为父亲正在生病,母亲病也刚好没多久,一家四口人只能靠几亩地勉强维持温饱,哪里还有多余的钱供他上话费要大得多的初中!
兄长得知家里已经决定不再让他上学时,他的难过可想而知!他问母亲:为什么我是老大我就不能读书,为什么我的弟弟就能继续读书,这实在太不公平了!
但在穷人的世界里,没有所谓的公平与不公平。在他们眼中,没有钱就只能等上天的安排。而这种安排多半是牺牲老大的幸福,换来老小们的未来和一家人的温饱甚至活命。如果你是老大,家里很穷,你虽然知道父母的无奈,可是对于听天由命的安排,多多少少会有遗憾。也许这就是穷人家孩子的无奈的人生。
他哭喊着,疯狂地踢家里周围的东西。妈妈心里很难受。当一个穷人家庭要做抉择,要牺牲一个人的未来的时候,对于父母来说是非常不好受的,内心百般煎熬,心如刀割,心里在默默滴血。
时光飞逝,看着家庭的不幸,我的内心总是盼望着自己快快长大,帮助家庭减轻负担,去赚钱给父母看病,因此在学校以外的时间里,放羊放牛养鸭子,去田野里抓龙虾黄鳝,夏收秋收的时候顶着太阳去拾荒……但一个十岁的孩子能做的毕竟还是太有限了!还记得有一次,几个大人在讨论着说庄上哪几个孩子学习好的时候,一个邻居说:他学习好有什么用呢,他爹妈有钱给他上学吗!我白了他一眼,无趣地离开了!
在万般艰难之下,父母还是将我送进了初中的校门,可能很多人看来,这是多么简单的一件事,但我知道这是多么的不容易!我清晰地记得,每年养大的一群鸭子和羊儿,家里一个也舍不得吃,都要拿到集市上去换成给我的学费,除了过年,一年也吃不了几回肉!我的学费生活费都是父亲母亲口省肚挪从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但是整个初中我居然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并没有埋头苦读的精神,感受到最多的就是饥饿和瞌睡,导致学习成绩在班里只能算中流!我常常在想那时候为什么会是这个样子,错过了最好的读书时光!我想最主要的原因无非就是这么几个:第一,没有重视教育的思想,他们可能也知道上学很重要,他们除了口头表达说成绩很重要外,并不知道如何给孩子培养这种思想,所以很多农村孩子不明白读书的重要性,也不喜欢读书,导致花在学习上的时间和经历都会很少;第二,教育资源的短缺,中国的教育资源分配不均匀是存在的,尽管国家也在努力改变,但是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农村的教育资源就是很短缺的,我就是农村出来的,我觉得还是很有发言权的,小学我们学得最多的就是语文和数学,从来没有英语课,导致上初中,我连26个英文字母都不会读,农村学校更是连一个像样的图书馆都没有,自己没钱买书买不到书更借不到书;第三,很多农民赖以生存的就是土地,那种植农作物最需要的就是劳动力,所以这也就造成了在孩子们小的时候会让他们上学,大了以后很多就会辍学就帮助家里种地,解决生存需要,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
初中还有一个故事让我记得格外深刻。初三的时候,我们重新进行了分班,班主任在一开始就把班上70多个学生分成了三六九等,能考入重点中学的几个孩子和五个复习生成了他的重点培养对象,座位调整、课堂教学、特殊关照等所有的资源都倾斜到这几个人身上,当然我并不在他重点培养的行列,我的成绩虽然能拍到中游,但也只能和他的一个亲戚坐在一起,而他的这个亲戚的成绩非常稳定,每次都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现在想来,当初的迷茫和光阴虚度与他也有莫大的关系,年少的我并不知道学习是如此重要,更没有一个好老师的点拨和引导!我记得他开学时和我说了一句话:你只能考上某某高中,不用多想。后来正如这个老师的所料,迷迷糊糊的我和重点中学差4分,还真就去了他说过的某某高中。
时光早已过去,我也从没有怨恨过他,十多年后在一个同学的婚礼上,我有幸又遇见了他,得知他曾经最看好的考上了重点中学的几个孩子,大部分都只读了个专科,早已不知在社会的哪个角落,听闻我上了某某学校,从他的脸上我也看到了他的一丝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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